[中] 八樓平台X十年祭的多元對話
香港舞蹈團《八樓平台X十年祭》圓桌會議分別於2016年12月11日和18日演出後舉行,邀來韓國、日本、台灣、上海及香港的藝術家參與。 此為12月11日「舞與藝的多元對話」一眾參與者的合照;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第一場】舞與藝的多元對話 文:林喜兒
【第二場】獨立與連繫的多元對話 文:丘思詠
香港舞蹈團的《八樓平台》於2006年成立,為舞蹈創作提供了一個發揮和實踐的場域。踏入第十年,今年以《八樓平台 X –十年祭》出發,邀請了韓國、日本、台灣、上海及香港的藝術家參與,並在每兩個節目完結後組識了圓桌會議,加深各參與藝術家的交流,由八樓平台的兩位藝術顧問楊春江和王榮祿擔任主持。
舞與藝的多元對話
第一場:2016年12月11日
文:林喜兒
2016年12月11日第一場圓桌會議的主題是「舞與藝的多元對話 」,參與的舞者包括香港舞蹈團的何泳濘,李曉勐、廖慧儀、占倩,台灣丞舞製作團隊的張堅志與張聖和,韓國思伽舞團的李宰永和申在鎬等等。這一場圓桌對話從舞者的創作動機開始,帶出關於交流的幾個問題。舞者帶著甚麼去交流,用甚麼身分去交流?
《四面・十三方》,以四種花代表四人,記載四人的成長。《福金/霧尼》,從北歐神話開始,帶來「戰神」奧丁。《休憩人球》以球入舞,以舞玩球,以舞蹈表達日常。《拉人》結合舞與武,舞者也是武師。 四個舞蹈演出,集合在一個舞台,你能猜出他們來自何方? 他們又帶著甚麼心態到海外演出?
我們如何開始創作
從《八樓平台X十年祭》的演出節目作起點,大家談到以甚麼方式去外地巡演。韓國的思伽舞團提到近來韓國很多藝術家喜歡將政治問題和對社會現象的看法放進作品,但他們認為這樣會令作品變得商業化,與他們強調人的本質之藝術取向大相徑庭,所以不太喜歡這種做法。台灣的兩位舞者借用他們以北歐神話出發的作品為例,作品在法國巡演時觀眾不太喜歡,令他們思考作品在地化的重要性,但這思考只佔創作過程的一部份,花上更多時間思考的是作品到底是否應該跳出神話真實的模樣。其中一位香港舞者何泳濘提到自己是第一次創作,比較注重個人的表達,也喜歡比較真實的東西。個人與社會,真實與想像,大概是創作者需要選擇尋找的方向。
主持人(左起)王榮祿、楊雲濤、楊春江。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你們從哪裡來 儘管創作出發點不同會帶來不同的作品,但即使是同一個作品在不同的地方演出,亦會有不同效果。主持楊春江提出了一個問題,究竟在觀看一個作品時著眼點是創作人所代表的背景文化,還是創作人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王榮祿此時反問在創作過程中,呈現某地域文化還是個人的選擇,是源於不自覺,還是屬於一種市場策略?在國際舞台上,一個作品應該投映出個人特質還是地域文化,都是參與文化交流時常遇到的矛盾。
反觀香港,藝術家以香港之名出發,但又該如何定義「香港」呢?席間一群「香港舞者」中不少是來自國內,他們都自覺受兩地文化的影響,但這一刻處身於香港的氛圍,所以作品亦帶著香港文化背景。如果沒有來到香港,作品會不一樣。他們坦言難以定義「香港文化」,但作品呈現的就是自己對香港的看法,也是屬於這個時代的聲音。
他們看到的是誰 關於地域性,楊春江認為製作人或觀眾常有一種固有的想法,提到「東方」便認為是中國文化;提起「韓國」,便認定是首爾;「台灣」則鎖定到台北,但這樣的標籤又是否切合這個時代?韓國思伽舞團回應此問題,並同意作品會受地域影響,在不同地方演出會換來不同的反應。而台灣的丞舞製作團隊,以北歐神話串連身體與舞蹈,結果在西班牙獲獎。這些例子將討論引回至基本問題,作品中的文化呈現是基於藝術選擇,還是取決於市場?
不過王榮祿相信,巡演不只是將製作輸出,更可以滋生養份。他認為作品不是固定而是流動的,到不同地方跟觀眾接觸,才可以形成獨特的藝術觀和語言。即使是同一個作品,吸收不同觀眾的反應,也會令作品有不一樣的成長,創作者消化了觀眾的反應,未必即時影響現在的作品,但會影響往後的創作。
下一個平台
演出只是其中一種藝術交流平台,是次圓桌會議是「八樓平台」首次在演出以外,開拓以對話形式作交流。對於很多編舞和舞者來說,或許也不太習慣談自己的作品,所以是難得的一次機會,也是一個新嘗試。總結時主持與在座藝術家反思這種藝術對話交流有甚麼期望和作用。或許交流的意義正是不斷提出問題,也必須在不斷的交流對話中尋找答案。
《拉人Dance》楊春江及舞者:香港 左起:毛維、黃翠絲、李拓坤、李匡翹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休憩人球》思伽舞團(韓國)Rest- Company SIGA 攝:David Luk;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福金/霧尼》丞舞製作團隊(台灣)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四面.十三方》香港舞蹈團;左起:何泳濘、廖慧儀、李曉勐、占倩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獨立與連繫的多元對話
第二場:2016年12月18日
文:丘思詠
《八樓平台X十年祭》節目二於2016年12月18日結束後的圓桌座談題為「獨立與連繫的多元對話」 (Individuality vs Universality),主要探討在創作上獨立與合作之間的選取及當中的經歷。
參與的藝術家包括Namstrops(日本)的編舞高橋留美子、豊福彬文、児玉孝文、野邊壯平及舞者李偉能、李嘉雯、伍美宜、伍詠豪;瑪珴拉舞團(韓國)編舞及舞者金載丞及現場音樂黃珉王、成輝慶;日本獨立編舞及舞者長岡優理;上海的獨立編舞及舞者謝欣及香港舞蹈團的舞者及作品的編舞袁勝倫及舞者孫公偉。列席包括來自韓國的Korean Dance & Arts Centre 韓國舞蹈及藝術中心的Yi-Chljin及SiDance的Gwak Ahram。
對於創作,每位藝術家都有他獨特的藝術方向,亦會選擇以不同的形式去把他的作品呈現;在過程當中亦會決定與誰合作,或只希望獨自進行。
日本編舞長岡優理及韓國瑪珴拉舞團的編舞金載丞便選擇了以個人獨舞的形式去表達他們藝術探索,與他們習舞的背景有很大關係。
長岡優理從學習芭蕾舞及現代舞一直走到日本現代藝術舞踏,希望了解究竟「舞踏是怎樣一回事」。她進入不同的舞團去演出,然後發現「有一些舞踏的團體要求排得很整齊,有一些著重演出者的性格」。於是她繼續鑽研,最後找到一個屬於她個人的表演方法,她形容這是「自己一個人的尋找過程」。她發現舞踏最重要的並不是形式,而是當中經歷的過程,她稱生命很多的元素都能成為舞踏的題材,「最重要是我如何去感受生活,然後用我的身體去表達。」
韓國瑪珴拉舞團;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金載丞也有類似經歷,從學習芭蕾舞及現代舞開始,後來接觸韓國傳統的閑良舞及其他美學的述說,顛覆了他對現代舞的想法,令他對何謂傳統有更深刻的思考。並在他老師所說「你現在所創作的現代舞,到後來也會變成傳統」中得到啟發,進而研究把兩種舞蹈形式結合的可能性。
雖然兩位藝術家都選擇以獨舞的形式去表達藝術的探索成果,但同時他們除了進行獨舞演出外,也還有跟其他藝術家合作,例如金載丞在今次獨舞《子》當中,找了兩位演奏現場音樂的音樂家黃珉王及成輝慶合作。
香港舞蹈團的袁勝倫在《0的焦點》邀請了他欣賞的上海獨立藝術家謝欣進行合作,然而這次合作一點不容易。首先是兩位藝術家身處不同地方,只能透過網絡作前期溝通,而開始排練之時,袁更受了傷,不能演出,只能找另一位舞者代替。而且因為是共同合作,他和謝欣在意見上也有很多矛盾。後來卻發現在這矛盾、退讓、建構的過程中反而令作品「產生了一些我不能單一去想的東西」,袁感到這個過程十分有趣。而更有趣的是,當他看謝欣及舞者孫公偉排練時,他覺得:「好像在電腦裡剪接一些片段,把之前已創作的舞段慢慢去發展、剪接」。
(左起)香港舞蹈團的孫公偉、袁勝倫和上海獨立藝術家謝欣、主持及藝術顧問王榮祿;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主持楊春江說「不同的系統可能會影響編舞家嘗試從不同的出發點、角度、工具、方法、去影響他們的創作方向」。日本Namstrops正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中的藝術家都是從教育系統出來,再而成為藝術家,他們的舞蹈是結合藝術、體育及教育。他們把舞蹈帶進小學,但並不是去「教跳舞」, 而是「希望學生懂得編織舞蹈」,目的希望他們成為以後的舞蹈觀眾。因此他們不只連繫作品裡的合作者,更把網絡推展至社會的層面。
圓桌座談的最後環節,主持王榮祿提出了一些關於合作、連繫及進行網絡的元素,請在座每位表達他們認為最重要的元素。那些元素包括「信念」、「獨特」、「創意」、「誠實」、「尊重」、「信任」、「資源」、「挑戰」、「欣賞」及「想像」。最後發現「信任」、「想像」及「資源」為最多人選擇的三個元素,王說這亦正好給予各藝術家、主辦單位及舞團的「八樓平台」一個很好的啟發,思考如何把網絡及平台發展得更遠。藝術總監楊雲濤更以「欣賞」作總結,表達他對大家的欣賞,並說明這個「八樓平台」的目的正正是希望「讓更多人欣賞到每一位非常棒的藝術家」,希望以後能繼續藉此平台去讓觀眾欣賞一些好的作品。這亦作為整個《八樓平台 X 十年祭》的完好總結。
《子》瑪珴拉舞團(韓國)Maholra company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0的焦點》香港(香港舞蹈團)X上海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下一站彩虹》Namstrops X不加鎖舞踊館(日本X香港)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風中幻影》(舞踏)長岡優理(日本)
攝:S2 Production;圖片由香港舞蹈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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