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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等對話,不一定齊上齊落 —淺評《It Will Come Later 將至》

背景愈不同的人聚合,通常愈堅持自己,愈難溝通。於是,每當我發現演出中的藝術家來自不同背景,我特別期待他們在台上如何以擅長的技藝,加上相處過後的累積,互補長短,共同創造新的世界。《將至》六位舞者,分別來自香港﹑匈牙利﹑波蘭﹑瑞典﹑威爾斯,共同編作以「衍變」為題的作品。過往兩年,六人持續在各地編創及演出,是次香港站,編創團隊投入當下社會,回應「反送中」運動。觀後,我發現編創團隊集中實現平等編舞的方式,卻錯過深入交流的機會。

四位舞者在場邊組成人鏈向水平方向推;編創舞者:(左起)梅卓燕、Weronika Pelczyńska、Lee Brummer、李偉能;攝:Jocelyn Tam

演出開始前,六位演出者坐在觀眾席準備,當像是警號的音樂響起,「嘟﹑嘟﹑嘟﹑嘟……」舞台中間的泥黃色布簾自轉,當布簾轉至垂直的方向,Weronika Pelczyńska起身,眼看前方繞過半個舞台,她站在觀眾席,靠近緊急出口的角落,Lee Brummer﹑Eddie Ladd和梅卓燕逐一走到同一位置,同時,李偉能和Imre Vass先後離開觀眾席,站於四位女舞者斜後方的角落。警號的聲音由密變疏,四位女舞者主要用推和壓的動作,身體貼近觀眾席,同時以水平的方向移動,從四位舞者的眼神和動作,可見他們側重執行,但彼此的感官之間,未見連結。

舞台的另一邊,李偉能和Imre一人當雕塑,一人搬動對方的身體,輪流交替,他們偏向以大動作改變對方身體,如推﹑抱﹑拉等,Imre也曾爬上李偉能的肩膊,他的身體太重,Imre跌到地上,從舞者的即興動作和反應,可見整體上演出的共識不夠牢固,無法累積眾人的能量。我邊看時邊想,要是他們能在排練時訂立潛動譜(underscore),演出時,便能成為彼此的共識。我個人認為,一個作品之所以留在人心,不在於台上的訊息,而是表演者之間內在交流和台上的臨在感(presence),而潛動譜有助舞者與內在自我連結,同時與他人連結。

我之所以不斷強調連結和交流之重要,是因為當下香港大部分人,即使身分和年紀不一,也因著共同的目標,在自己的位置努力,同時理解他人,隨著政治情況,演化出各樣行動,互相補位。我們作為藝術家,要是希望為香港人打氣,最基本的是,先在劇場(因為劇場比起街上安全太多了)連結同伴,繼而連結觀眾,就如這六十分鐘的演出,最令我留有深刻印象的是,演出結尾時,四位舞者組成的人鏈向水平方向推,他們經過我身邊,停留,Weronika看著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大概有兩三分鐘吧,然後她舉起手,我也舉起手,我們並沒觸碰對方,但我能夠感受到她給我的關懷。

Weronika Pelczyńska推向地板,回應其舞蹈中推動(push)的主題;編創舞者:Weronika Pelczyńska;攝:Jocelyn T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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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ff Wong

畢業於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系,有時演戲,有時跳舞,有時寫字。

《將至》

編創舞者:梅卓燕、李偉能、Imre Vass、Weronika Pelczyńska、Lee Brummer、Eddie Ladd

評論場次:2019年7月28日 15:00 葵青劇院黑盒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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