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世界文化藝術節2019 – 劇場中漫舞北歐
我們嚮往旅行,以體驗文化差異為樂;而舞蹈不失為其中一種真實面向,由身體作文本,誠實呈現當下的文化脈絡。位處於不同之國度也就建構出不同的意念、處理肢體動作的思維及方式。今年世界文化藝術節搜羅分別來自挪威、冰島、芬蘭的舞蹈作品,帶觀眾遊歷附有不同地方、時代痕跡的肢體文本,站在地球的另一邊閱讀舞蹈、音樂與劇場。
以肢體演繹寫實劇經典
挪威國家芭蕾舞團《易卜生〈群鬼〉》
文:陳瑋鑫
兩年一度的世界文化藝術節,今秋又再重臨。今年主題為「北歐五國」:丹麥、芬蘭、冰島、挪威和瑞典,其中擅於重構並以舞蹈演繹經典劇作的挪威國家芭蕾舞團(Norwegian National Ballet),就將會為本地觀眾帶來改編自挪威著名劇作家易卜生(Henrik Ibsen)所編寫的戲劇經典《群鬼》之同名舞蹈劇場作品。
被譽為「現代戲劇之父」的易卜生,是寫實主義戲劇的代表人物,其劇本特色包括:舞台指示仔細清晰,劇中從對白、佈景、服裝到角色職業都經過仔細斟酌,而且人物言行往往也能反映其成長環境,甚至追溯遺傳等等。於1881年面世的《群鬼》,是易卜生寫於他創作中期,一齣典型的社會問題劇。全劇以現實主義的筆觸,揭示社會上流人物道德的虛偽與墮落,荒淫與無恥,並反思人的價值與自由。
說到要將經典劇作轉化成舞蹈演出,這項工程往往吃力不討好,始終觀眾多會先入為主,邊看邊嘗試與自己對原著的印象作一比較。挪威國家芭蕾舞團的這個版本,說找來擅長搬演易卜生作品的影視與劇場導演瑪莉特‧奧恩(Marit Moum Aune),與編舞家西納.埃斯佩德(Cina Espejord)合作。二人將易卜生筆下非常具象地描繪的場景、對白與情節,巧妙地透過肢體語言及動作去抽象呈現,將《群鬼》中各個人物角色之間的愛恨糾葛,以日常生活的形體動態延伸發展。再加上簡潔大器的佈景設計,靈活營造出多重舞台空間,可以說是為原劇本帶來另一重解讀趣味,難怪此舞作推出不久,就獲《舞動歐洲》雜誌選為「年度最佳首演作品」。
此外,劇中情節涉及婚外情、亂倫、性病、宗教霸權等敏感議題,當年劇本出版後曾在社會引起了軒然大波,爭議不斷,即使在今天廿一世紀的香港重讀,其震撼力依然歷久不衰,且看這個全新演繹之舞蹈版本,又是否能讓本地觀眾驚艷。
《易卜生〈群鬼〉》;編舞:西納.埃斯佩德;照片由世界文化藝術節提供
「黯黑四部曲」最終章
冰島舞蹈團《黯黑祭典》
文:陳瑋鑫
提起冰島,不知道大家在腦海中即時浮現出來的,會是一個甚麼印象?冷冽天氣、遍地冰雪、極光美景?還是早幾年以黑馬姿態,殺入歐國盃決賽周八強的冰島國家足球隊,抑或其球迷們之招牌式維京戰吼與拍手?然而,對於一向有關注歐洲流行搖滾的樂迷來說,可能會想起Björk與Sigur Rós吧。兩者皆是世界知名的冰島音樂人與團隊,其創作的空靈電音都是別具一格,而且他們同樣樂於與不同範疇的創作人作跨界合作。即將於世界文化藝術節登場,由冰島舞蹈團演出的《黯黑祭典》(The Best of Darkness),正正是由後者牽頭並創作音樂。
話說在2017年,後搖滾天團Sigur Rós邀請了冰島舞蹈團的編舞暨藝術總監艾娜‧奧馬斯多迪亞(Erna Ómarsdóttir)和藝術家雲迪馬•約𦒋遜(Valdimar Jóhannsson),為Norður og Niður藝術節聯合創作全新音樂及舞作,以回應聖誕節被資本商品化的社會現象。最後之創作成果《At Dusk, We Embrace》,於2017年12月冬至當天(日照時間最短,黑夜時間最長),在Harpa Concert Hall首演,成為了「黯黑四部曲」創作系列的首部作品。
第二部是2018年2月Winter Lights Festival的開幕節目,與Pierre-Alain Giraud共同創作,投映到Marshall House附近的兩個大型油缸外壁上,題為《Life in the Undergrowth》的錄像裝置;第三個作品則是特別為Reykjavík Art Museum的光亮空間而創作,在2018年6月於Reykjavík Arts Festival中只演一場的《Variations of Darkness》。至於去年11月在Everybody’s Spectacular藝術節中作世界首演的《黯黑祭典》,就是整個「黯黑四部曲」的最終一章。
就如原來英文演出名字《The Best of Darkness》(意指:黑暗之最/黑暗精選)所指,《黯》乃集「黯黑四部曲」前三部之大成,由Sigur Rós 及Valdimar Jóhannsson負責原創音樂,Erna Ómarsdóttir聯同冰島舞蹈團舞者共同編舞,延續系列探討黑暗與人之脆弱的主題。十位舞者利用豐富的肢體語言,輔以與全黑布人偶的互動,將潛藏於內心深處的慾望心魔外化,在黑暗與光明之間與影子共舞,帶出對黑暗與恐懼的不同想像。
雖然香港的冬天並不會像冰島般每日要迎來大半天黑暗,但近月社會運動不斷升溫,香港人對黑暗/黯黑亦有了不一樣的聯想。或者我們可以在這個來自黑夜日常,北歐國度的舞蹈創作中,得到更多應對黑夜夢魘的啟發與思考。
《黯黑祭典》;編舞:艾娜‧奧馬斯多迪亞與冰島舞蹈團舞者;照片由世界文化藝術節提供
惡魔創造的電子舞
《極光雙男》(Breath)
文:肥力
聽到手風琴配合舞蹈,可能會想及北歐的民俗表演,一些很有古典味道的傳統風格。然而來自芬蘭的編舞泰羅•沙里寧(Tero Saarinen)及音樂家齊摩‧波宏那(Kimmo Pohjonen)卻給人完全另類的感受,毫不優雅古典,也非和諧平穩,而是完全脫離寫實,是一種要引誘人走進魔域的地步,尤其是手風琴結合像電音一樣的效果,突出了手風琴一直被喻為是惡魔製造的樂器的特性,複雜的音律在極強烈對比的光影之下迴旋,令他倆就像置身迷幻的世界一樣,利用音樂去狂跳,以身體去噴射音符,創造着吸引人追逐下去的時光。
誠然舞台上一音樂人一舞者的組合,好像再次成為歐洲近年舞蹈的新興潮流,音樂表演的身體性也通過視覺來放大,顯示出更多音樂與舞蹈奇妙的共時感。《極光雙男》也一樣,音樂人則同時兼任表演者,波宏那借樂器上可能是最難掌握的按鍵式手風琴,來與舞者及自己的身體互動。因為表演者既要按鍵又要拉動風葉,身體的靈活性總被置胸前的手風琴束縛住,但演出中二人卻反過來利用了這份束縛,來展現一種要和身體以外的暗能量抗衡的緊張感,致他們在高低音頻交錯之間,在舞台上表演出內心隨狂暴音樂呼喚的獸性,像要脫離肉體一樣的緊繃力量。
可以說,這次惡魔樂器主導節奏的《Breath》,創造的呼吸絕對不是一般人的呼吸狀態,而真的像人處身地獄之際所要呈現的狂暴、瘋癲,卻又冷漠,而且引人入勝的效果。正如沙里寧常言自己不是編舞,而是探索者(seeker)一樣,他與波宏那通過兩個肉身一個琴,去塑造更多撼動心絃的刺激節奏,很有電子音樂風格,卻多了一份神聖的筆觸,在同樣以創造幻象為目的舞台或地獄裡,探求身體的在不斷轉變的節奏時所能表達的多重可能。
《極光雙男》;編舞:泰羅.沙里寧;照片由世界文化藝術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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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化藝術節2019 World Cultures Festival 2019
康樂及文化事務署 Leisure & Cultural Services Department
挪威國家芭蕾舞團 Norwegian National Ballet(挪威Norway)
易卜生《群鬼》Ibsen's Ghosts
創作Creator/ 導演 Director:瑪莉特‧奧恩 Marit Moum Aune
編舞 Choreographer:西納‧埃斯佩德 Cina Espejord
葵青劇院演藝廳Auditorium, Kwai Tsing Theatre
1-2/11 (8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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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舞蹈團 Iceland Dance Company(冰島Iceland)
《黯黑祭典》The Best of Darkness
創作Creators:艾娜•奧馬斯多迪亞Erna Ómarsdóttir、雲迪馬•約翰遜 Valdimar Jóhannsson
編舞Choreographers:艾娜•奧馬斯多迪亞Erna Ómarsdóttir、冰島舞蹈團舞者 IDC dancers
上環文娛中心劇院 Theatre, Sheung Wan Civic Centre
2/11 (8pm); 3/11 (3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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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雙男》Breath (芬蘭 Finland)
概念及編舞Concept & Choreographer: 泰羅.沙里寧Tero Saarinen
概念Concept: 齊摩.波宏那Kimmo Pohjonen
高山劇場新翼演藝廳 Auditorium, Ko Shan Theatre New Wing
8-9/11 (8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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