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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敢想敢跳」——看《The Box3》有感

文:程天朗


〈Cypher 2.0〉/攝 : Henry Wong(照片由香港街舞發展聯盟提供)


「街舞劇場發展計劃」由2019年第一屆發展至今已第三屆,回看當年舊文〈街道消失了,如何舞下去?—看《THE BOX - Street Style Lab》有感〉,無限唏噓;今時今日在限聚令與告票陰影下,街頭熱舞與圍觀者的掌聲歡呼成為絕響。大學校園不再對外開放,盛暑高溫下,舞者即使躲在公園一隅起舞,多少人願意戴著口罩駐足而觀?


街舞節奏強勁快速;舞者隨節拍起動,旁觀者不由自主投入其中,是街舞的特點。當街舞不在街上,街舞文化如何承傳?其實坊間早已存在不少街舞的工作室,灑遍精力旺盛年輕舞者的汗水與淚水,街舞招式如locking、popping、housing等舞藝的承傳一直從未歇息;只是一般市民看到的機會愈來愈少。

舞蹈或任何藝術形式均隨著時間演變,不轉變就很難留傳,要繼續被看見是存在的條件。「街舞劇場發展計劃」可說是先知先覺,匯聚街舞同好,按部就班,把街舞帶進劇場甚至藝術殿堂。然而,街舞入劇場,是加法還是減法?是擴展街舞的天地還是讓其湮沒在藝術洪流裡?

《The Box3 - Street Style Lab》場刊寫著:「當街舞走入劇場 探索未知與可能」,讓街舞發展更多可能性及創作空間,讓我們的特質「個人風格」凸顯運用在劇場創作當中。


〈死亡即忘死〉As above, So below/攝 : Henry Wong(照片由香港街舞發展聯盟提供)


第一支舞〈Cypher 2.0〉嘗試重新定義街舞舞者與音樂之間聽與被聽的關係。舞台背景是電腦顯示屏的畫面,舞者舞動身體,經過電子感應反向製造出音樂,舞者再藉其做出更多動作。演出好不好看在於舞者的投入和創意,但在眾舞者輪流登場帶領,四個回合之後,開始有悶場。電子音樂沒有生命,不能即興隨機;即興舞者可以隨興決定動作配不配合音樂節拍,今次卻似乎受制於音樂,音樂亦因而受限。幸好長髮舞者Jarius “ManOfGod”King動作別樹一幟,朝天伸臂,手愈伸愈長,音樂也愈拔愈高,維度不同,效果也出人意表。這支舞讓我想起2019年同一場地舉行的《Battle Or Not Vol.2》,現場樂手沈樂民不按章理出牌的即興演奏巧妙地推高現場氣氛,有碰撞才能火花四濺。


第二支舞〈死亡即亡死〉有著完整的故事架構,由出生至死亡,題旨宏大。大路的快舞風格,少不了大量消耗體力的翻騰飛躍動作,賣力的演出本身已夠好看。我更欣賞創作人利用劇場的柱位,舞者就像與柱後看不見的勢力抗衡。另一印象深刻的場面是舞者脫下上衣蓋著頭,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仍在台上舞動自如。這支舞由頭到尾的能量是五個作品中最充沛澎湃的。

〈回〉exolvuntur/ 攝 : Henry Wong(照片由香港街舞發展聯盟提供)


第三支舞〈exolvuntur〉,黑傘的意象貫穿整個演出,劇場元素偏重,舞蹈成為創作人傳意的工具。這個演出黑燈的次數不少,有幾次我以為已跳完了,原來只是換景;意念好但呈現方式不夠流暢,有點可惜。


跟〈Cypher 2.0〉一樣,〈忐忑〉同是探討身體與音樂(聲音)的關係。這個演出相信在多年之後我也不會忘記,螢光綠色貼身舞衣,唯一的道具就是頌缽。舞者以身體回應敲響頌缽的迴音,不少場面是一人帶頭,其他舞者伏地一個扣著一個,就像一條青翠的毛毛蟲。另一深刻的場景,是舞者把缽戴在頭上,其他人爭相搶奪。最後一幕最有心思,眾舞者閉目,摸索置放台上的廚房盛器,敲響發聲後起舞。


最後一個作品〈 0 〉的編舞梁儉豐劇場經驗豐富,年前籌劃的舞鬥項目《Battle Or Not Vol.2》,也有好的迴響。這個雙人舞演出不似一般街舞,但又包含了街舞的技術元素,創作人豐富的經驗令演出流暢緊湊,例如以燈光變化處理場


景轉換,跟錄像背景的配搭也很自然。


整體來說,整個節目可觀之餘仍有進步的空間。街舞的精神不是舞台在哪裡,而是敢想敢跳,探索更多可能的冒險精神。

〈忐忑〉Upside Down/攝 : Henry Wong(照片由香港街舞發展聯盟提供)

〈0〉/攝 : Henry Wong(照片由香港街舞發展聯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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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朗

跨界別寫作人,中學時代起於本地多份報章刊物發表小說、新詩、散文及藝評。現為自由身舞台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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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ox3 - Street Style Lab》 香港街舞發展聯盟

編舞:梁儉豐、蔡穎雯、鍾培基、彭春、Jose Urbano、王芷琪、劉偉文

評論場次:2022年6月18日 19:30 牛池灣文娛中心文娛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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